第一百六十九章： 大莫的纠结

大莫这几天一直在困惑，kiti拿给他的看的实验方案，有背伦理道德范畴，心里无法接受。

一边是良心的不安，一边是kiti对他的信任和坦承，夹杂着对现实的不得不低头，大莫的心是复杂的，也是无奈的，他有权拒绝，但并没有卵用，你不做，有人会来做，而且可能会做得更彻底和更绝，他和kiti在，至少会从感情上最大限度地保护贫民实验者。

他不相信含有放射性物质的食物不会对实验者产生影响，即使对医学知道缺乏了解，大莫也知道，人是要尽量避免这种化学物质的。

最让大莫绝望的是，对现在这个事，他无解。

就算他翻脸把这个事捅出去，告诉被实验人员，最后的结果会是，实验人员一笑了之，要是被取消资格，绝对会怪罪大莫多管闲事，把天上掉的一块馅饼给弄丢了，当一个人饿得快要死了的时候，如果你先给他一块面包，再在他身上泼点墨水，他会生气吗？不，他会好不在乎，并感谢你给的面包，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，这点损伤，对被实验者来讲，是无足轻重的小事，活到60岁和65岁，对贫民们来讲，是没有区别的。

这样的实验物质诱惑太大了，大到可以就算一死，也要享受一下快乐地死，何况你放弃，后面排队的人多了去了。

第二天，大莫问过kiti一个问题，如果实验人员正好是你的家人，你会怎么想？

“没有这种假设，也不存在这样的假设”kiti冷峻地回答，每次一进入工作状态，kiti就如变了一个人，不再有温柔。

“大莫，我再提醒你一次，不要再做无法改变事实的事，也不要再意气用事两败具伤，更不要再站在道德的高度，来左右这件事的进展，我还是那句话，你承受不了，可以退出，甚至可以举报，但如果你做不到，请闭嘴”盯着大莫，kiti认真而严肃地说。

“kiti，人都是有感情的，要是我不知道真情的真相，我还真快快乐乐地协助你做这件事，可现在我知道了，还真是纠结”

“别纠结了，每一个成功的人，都是踏着别人的尸体过来的，每一个在台上分享成功经验鸡汤的人，都粉饰了自己曾经的肮脏、出卖、欺诈和虚伪，在生与死面前，没有资格淡**和尊严”

“在生和死面前，没有资格谈**和尊严”大莫默默地念着这句话，忽然想起了他六岁时，在白岭海峡的船上，用冻得通红的双手，接过兰姨递过的人肉片，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，那股略带酸味，但满嘴肉香的滋味，一生无法忘记。

是的，他吃过人肉，还是同船小朋友的肉，虽然他们已经冻死，但几天前还活生生地与他在一起聊天，在饿死与吃饱之间，尊严和道德远远散去，剩下的只有求生的本能，活着才是一切。

大莫沉默了，对kiti的质问无言以对，他突然觉得心情很不好，这几年的坚强、理想和抱负，一下子被击碎。

人活着到底是为什么？反抗胜利了，又怎样？当有一天他们攻入上等区，争取到了他们曾经羡慕妒忌的生活的时候，又会是另一番心境，又会有新的烦恼和欲望，又要去奋斗，贪婪是永无止境的。

Kiti很快发现了大莫的情绪，悄悄走过去，从背后抱住大莫，把头靠在他的右肩上。

“大莫，在想什么呢？”

“我的信仰，好像突然之间蹦塌了”大莫带着忧伤，木呆着说。

“人生因梦想而伟大，因追求梦想而快乐，我们要的不是登上领奖台，而是享受奔跑途中的快乐”

“kiti，我很同意你的这句话”

“我们都是苦命人，只是各有各的苦楚，我是个有罪的人，赎罪才是我人生的使命，为了达到目的，我不顾一切，不择手段，虽然我会为了这个目的，亲手伤害更多无辜的人，但一时的痛，是为了长久的福，成大事者，要有勇气取舍，总有人要牺牲，总有人要付出，今天你的怜悯，换来的是明天更多人的受苦，现实点，勇敢点，你要做的，是先战胜自己，再去战胜困难”

“这个实验，对我们真的那么重要吗？”

“不是重要，而是非常重要”kiti郑重地回答，“你以后会慢慢明白，为了这个实验项目的审批落地，白头鹰付出了很大的代价，也冒着很大的风险，是一着险棋，成了，会成了撬动改变人类平衡状态的一个支点，让两个阶层重新有机会进入新的博弈平台，败了，下一次机会要再等一千年，或许是永远等不到，贫民们永无翻身之日”

“夸张了吧，以我之见，这只是一次医学实验，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能量？”

“如果你相信我，现在你只要心里记着即可，总有一天，时间会验证我的话，很多事，现在不好讲，也不能讲，时机未到，这个实验，不要说放射性对这几个实验人员的身体伤害，既然把他们实验后全部杀死，对于整个事件诱导的重大意义，都不值得一提”

大莫倒吸了一口冷气，听得云里雾里。

“信任是任何沟通和交流的基础，不信任，你指天发誓，都不为所动，信任了，你的一个眼神，对方都会明白你的心意，我理解，我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经过时间的考验和浸润，虽然有一定的高度，但缺乏的是厚度，不急，慢慢来，人与人之间相互了解，唯一的必要条件是时间”

“kiti，我相信你，你很坦率，从你告诉我身世的那天起，就知道你的心在我面前已不再有保留，我感激你的信任，也会对你的信任负责”

“唉”kiti叹了一口气，从大莫背后松开，把大莫的身体扳过来，“我以为我的心早已死亡，对感情永久关闭，其实我的心早已荒芜，直到见到你的那一刻，或许是缘份吧，我想你是上帝派来拯救我的，如果我再过分矜持，怕一生会错过遇到对的人，所以我勇敢地站了出来，向你表露情意，我都不认得我自己了，也很佩服自己，这件事让我受到启发，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上，没有什么事一成不变的，你以怎样的心态对待这个世界，这个世界就会以怎么的态度来回报你，自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顽固的敌人”

“kiti，感谢你的喜欢，也感谢老天把你送到我身边”大莫听了kiti的肺腑之言，也动了情，一把将kiti搂住，久久舍不得放手，怀里这个女人，从神秘到平凡，从威严到温柔，从高冷到朴素，人与人之间，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区别，真实的区别，都在你自己的心里。